北京之旅

中国,北京。

岳星阑只在寒暑假期间来北京旅游过一两次,对北京称不上熟,但胜在是他的祖国首都,而他普通话标准,即使迷路也能交流。

这次参加海外进修旅行的网球部成员一共只有四个人:岳星阑、幸村、真田和切原,岳星阑本来在问过母亲北京的住宅后想把幸村他们带去家里住的,结果带队老师不允许,只能作罢。

不过参观还是可以的,毕竟白雀北京的三套房中有一套是清朝时期一个王爷的府邸,保存本就完好再加上后期修缮,内部简直别有洞天。

理所当然,这府邸也有管家,于是,岳星阑就请这位拿着高薪的管家给他们当了两天导游,也是防止自己中途犯困掉链子。

为尽地主之谊,以及刷新幸村对他的印象,他也是克制着困顿一路陪玩,反而让三个小伙伴都很心疼和不好意思。

“精市,赤也,弦一郎,管家叔叔告诉我有一种小吃味道很独特,据说没有尝过就不算到过北京,你们想不想试试?”岳星阑没让管家一直陪着,他们现在在小吃街,又是晚上,他精神好得很,就让管家回去,晚点他和幸村三人直接回酒店。

“那我要尝尝!”对岳星阑祖国很是新奇的单纯孩子切原立刻举手。

幸村和真田也无异议,于是,岳星阑带着三人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小吃店,而这家最出名的店,便是豆汁。

豆汁并不是豆浆,而是绿豆发酵后的产物,味道……应该是酸臭味,不是恋爱的那种酸臭味,就是字面上的酸臭,根据岳星阑查到的资料,对豆汁味道的形容是泔水的酸臭味,有人接受不了这味道,但也有口味独特的,就爱那股酸香。

岳星阑自己对味道不怎么排斥,或者说,他虽然可以闻到味道,但一般味道到他这里会打折扣,除非是血液味。

当豆汁端上桌后,切原立时捏住鼻子跳出两米远:“星阑前辈,这是什么呀,是不是坏了???”

真田把他拉了回来,低声道:“太失礼了。”

幸村眉心也微微蹙着,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要是不喜欢就不喝了,我带你们去吃其他的。”岳星阑说着就要去将幸村面前的豆汁端走。

“等等……”幸村拦住他,先一步将碗端起,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但他却就这么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岳星阑连忙将水递到他面前:“精市给……”

幸村摇摇头,眉间舒展开:“仔细尝味道其实还不错。”

“真的吗?”岳星阑自己是尝不出味道,所以他也不浪费食物,他将目光投向真田和切原,等待他们反馈。

真田面无表情,端起豆汁一饮而尽,没等岳星阑问他口感如何,他一张黑脸已经变得油绿油绿,闭口不言,神情比岳星阑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沉重。

切原没从真田那里得到回馈,以为只是味道奇怪了些,捏着鼻子就灌,结果就是把自己难喝哭了,想吐出来时又被真田堵住嘴,真田绿着脸严厉道:“不准失礼!”

切原顶着两荷包蛋眼睛向岳星阑求助,可惜岳星阑没看他,而是认真听幸村说话,幸村说:“不知道豆汁可不可以保存,如果可以,我想带一些回去给网球部社员们。”

“一会我问问老板,现在天气比较热,可能不太好保存,不过有冷链运输,或许走空运也行。”岳星阑道。

幸村颔首,又要了一碗豆汁,真田当即替他脸绿,原本就崇拜他的切原更是又添了几分崇敬。

这次进修旅行一共只有三天,岳星阑让管家给他打包了一堆北京特产寄去日本,包括但不限于豆汁……

他觉得豆汁这东西应该还是看个人口味,就像网上说有些人喜欢螺蛳粉,爱的就是螺蛳粉里酸笋的臭味,有些人则非常排斥不喜,幸村能接受,也许有其他小伙伴也能接受?

……

……

“星阑,这几天都没打球,晚上去俱乐部吗?”下了电车后,幸村向岳星阑提出邀请。

岳星阑微蹙了下眉,问:“精市,你有点感冒,不回家休息吗?”

“可能昨天晚上着了凉,运动下出一身汗就好。”幸村没太在意,“去吗?”

岳星阑无奈:“去……不过先把行李放我家去,精市……一起吗?”他家离俱乐部比较近,但他有点担心幸村对他家有阴影。

但很显然,幸村没他想的那么敏感和胆小。

一直到公寓门口,幸村一眼发现岳星阑家换了门,原先是与其他家一样的墨色防盗门,现在也换成了白色。

“啊……忘了跟你说,我妈妈之前来看我,把我家里翻新了一遍,门锁换成了指纹锁,一会我把你指纹录入进去。”他不动声色的试探幸村的态度,是否对他有排斥感。

他的试探幸村并没有发现,“好。”

待进到屋内,幸村看到与之前风格截然相反的奶油风时不禁诧异,之前的房间不算差,但因为颜色和布局问题,显得比较拥挤和成熟风。而现在颜色整体呈现米白色,空间布局合理,再加上射灯特殊的设计,视野一下变得很开阔。

之前一眼能看到的“蒙古包”也就是床的位置做了隔断,但“蒙古包”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床铺,而且床上铺的是……粉色床单。

岳星阑瞬间羞耻心爆棚,尴尬澄清:“都是我妈妈准备的,我不喜欢粉色。”顿了顿,又觉这个解释力度不够,补充道:“我一般还是睡我的小帐篷。”再不济他就直接趴地板上睡。

所以请相信,我的床真就只是一个摆设!

幸村没说信或不信,只赞道:“设计布置很漂亮。”

岳星阑眼睛一亮,邀请他道:“那今晚要不在我家留宿?我保证,绝对不会趁你睡着咬你。”

幸村:“……”

他本来都没想起小伙伴是个吸血鬼的事实,岳星阑一提,他就不可避免想到差点把自己送给岳星阑当食物的那天,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可能,还有一丢丢后怕。

岳星阑说完后也沉默了,沉默中又透着心虚,他弱弱补救:“我们……才进修旅行回来,精市你还是先回家向爸爸妈妈报平安吧。”

幸村莞尔:“那等过几天我再来打扰星阑。”

岳星阑闻言一喜,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然后拉着幸村开柜。

母亲大人的设计中收纳功能一流,如此也就方便“外交用品”零食囤积,等到幸村看完白雀的杰作,沉默了,然后在岳星阑的硬塞下,愣是将回程的行李翻了一倍。

……

……

海外进修旅行结束后,一切又都回到正轨上,只除了空运过来的豆汁在网球部险些闹出“人命”,整个网球部差点造反。

然而,平静的日子在一天部活结束后,众人前往电车站时被打破——幸村晕倒了。

“疑似格林巴利综合征……”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让幸村如坠冰窟,同时,也让包括岳星阑在内的所有网球部员都心情沉重。

岳星阑在网上查了查有关格林巴利综合征的一些信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起来他却仿佛看不懂,或下意识地装不懂,也不想懂。

不,他不能干坐着等待确切的结果,那么,他又能为幸村做些什么?

在得知这个噩耗并为此消沉几个小时后,岳星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血族,人类所涉及的领域她基本都有涉猎,包括医学。

他将幸村的情况与她仔细说明,“医生只是说疑似,但我很担心会确诊。”

白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才说:“星阑,如果你能说服他的家人带他去一趟美国,我会给他做一个最详细的检查以确定是否需要治疗和治疗方案。”

岳星阑微一怔:“一定要去美国吗?日本的医疗器械检查不出来?”

“不行。”白雀说,“医疗器械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给他做检查的是我,星阑,你现在所了解血族的能力还不足百分之一,等你长大后你会有很多时间探索。我现在在岛上进行一项实验暂时走不开,你让他来美国,我会尽量抽空去帮他检查。”

岳星阑咬了咬牙,说:“我等明天具体报告出来,如果还是一样,我会把他带去美国。”

“好。”白雀应下,挂断前又道:“我会为你的朋友祈祷,希望他身体健康无恙。”

这也是岳星阑所期望的。

……

然而事与愿违,现实总是在你觉得生活美好时给你兜头浇一盆冷水,哪怕这盆冷水并非浇在岳星阑身上,他也能体会到幸村得知噩耗时的悲伤。

他站在幸村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去,他看到幸村因为拿水水杯却从手中滑落时脸上的不敢置信,继而变得迷茫,又慌乱不安,最后垂下眼睫,脸上只余落寞。

他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病房门,不过幸村似乎没听见,又或者,他听见了,但并不想理会。

岳星阑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蹲下,抬头与他目光相接,一字一句问:“精市,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就和我去一趟美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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