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邪门刀痕

眼前一幕过于震撼,不仅仅是君歌,就连苏辰一时半会也难以回神。

直到君歌轻笑一声,以胳膊肘撞了他一把,淡笑说着:「这案子,水很深。」

苏辰不解。

君歌收起面颊笑意,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肯定,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意识绝对不是清晰的。」

她说:「不是一次两次的意识不清晰,而是,就没有清醒的时候。」

屋子里,刀痕覆盖着刀痕,有些已经发黄,有些仍然透着白皙。

君歌大致将它们划分为三个不同时间段,而后将更杨从屋檐上叫了下来。

「苏大人不会武,我亦不懂剑,所以这次还原,让更大人来做更合适。」她边说,边指着书柜与一旁的盆架,以手指出上面的四条颜色深浅近似的刀痕。

「剑痕入木的时候,和出木的时候,痕迹会有一个由细到粗的变化。」君歌道,「所以这四条剑痕,他们落下的方向应该是……」

北方的衣柜上一条从左至右,一条从左下方往右上,而南边书柜上是自右上往左下,在东北角落的盆架处,只是轻微点了一道,从上往下。

「更大人有没有办法,在一套或者多套招式里,在同一时间中,造成这四个大致模样的痕迹?」

君歌的话,苏辰明白。

他看着眼前的里室,按为步的规则,宽幅目测有四步以上。

在更杨尚未做出试探之前,苏辰就已经有了做不到的结论。

就算不是实战,仅仅比划两下,展示展示,步幅大一些,动作大一些,那也绝不会留下这么怪异的刀剑走向。

剑刃的路径是有一定的规律的,不同派系的功法里,规律不一样,但也绝不会杂乱无章,如现在这般随心所欲。

更杨在使了之后,凝着眉头摇了摇头。

他收了自己的剑,站在原地单凭感觉尝试了一把,而后拱手同君歌摇头:「做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更杨的目光瞄了一眼君歌身后的苏辰。

就见他也一样摇了下头,才更是底气十足的补了一句:「没人做得到。」

那之后,君歌将另外两组颜色稍浅的痕迹分出来,与更杨一起推测了许久,最终得到了,全部无法按照正常的路子产生的结论。

「剑痕可以杂乱,可以歪门,但是它不能邪门啊!」更杨摆手,「就这个痕迹,除非我喝多了,要不然疯了,不按路子出牌,乱打一通,兴许能成。」

君歌抿嘴,了然的点头。

「但是君大人,你惯常用长枪,可能感觉不到。」他说,「这屋里留下剑痕的,一定是男性,而且一定是有功底的。」

他抬手,敲了敲一旁的斗柜:「那衣柜确实不值什么钱,君大人一脚应该也能踹裂开,但是这个可不一样。」

更杨道:「这玩意叫铁木,木如其名,硬实的不得了。」边说,他边从兜里摸出来几根小木棍,「你瞅瞅,这玩意柳南都拿来给我们做暗器的。」

君歌好奇,将那铁木小棍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沉,并且触感确实坚硬。

「他家里吃饭的筷子就用的这东西,揣在兜里就能成杀人凶器。」更杨又敲了那斗柜两下,「就这个硬度,不是我小看习武的姑娘家,是大老爷们也不一定能在他面上留下这么具体的口子。」

「就是爷们,也得以双手,用全力才能砍出来这么一片豁口。」他咂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着疑点越来越多,君歌站在屋内,思量了许久,斩钉截铁的说:「于宜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是什么问题,怎么个问题法,她没有头绪。

「那侍女是叫杏儿是么?」君歌道,「让我问问她吧。」

也许,这个于宜口中能给自己做证人的丫鬟手里,兴许有解开这些刀剑痕迹来源的钥匙。

只是这杏儿口中说出来的话,确实令人吃惊。

她跪在众人面前,十分无奈:「程捕头每次来,都会因为我们家夫人,发疯一样的同老爷争执。」她说,「屋内那些刀剑痕迹,就是他和我们老爷两个人打成一团留下来的。」

杏儿面露无奈:「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我们夫人和我们院子里其他几个下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谁也不会武,谁也帮不上。」

「再说了,帮哪边都是错的啊!一边是老爷,一边是贵客,弄的最后夫人没法子了,就只能把屋里的家具都调转一下方向,以求坏的不那么快,多用些时日。」

她抬手,指着铁木斗柜说:「就后来,夫人咬牙买的都是这样的贵物件了。这斗柜比寻常斗柜的价钱多了好几倍,就是因为硬,夫人才省吃俭用的买下来了。」

这一翻逻辑自洽,让君歌转头瞧了一眼苏辰。

他面无表情,看着杏儿的样子,半晌才睨了君歌一眼:「她没说谎。」

君歌哑然。

若这侍女没有说谎,那岂不是说明,她方才的那一番推论,完全是没有用的,没有抓到重点的?

她思量了片刻,决定干脆趁机刨根问到底:「你说程文清每次来,都会和左杰冲突对么?」

「对。」杏儿说,「此事院子里不仅我一人知晓,因为闹的动静大,大家都知道啊。」

君歌点头,又问:「按理说,两个人闹成这样,已经是水火不容的态势,为什么程文清还会乐此不疲的往左府来?而左杰为什么还会一如既往的将他当成贵客?」

此话一出,懵了的那个人,竟然是杏儿。

她先是迷糊了一息,进而双唇缓缓张开,面露惊诧。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杏儿一脸窘迫的干笑,越笑声音越小,到最后,她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眉头紧皱,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出人意料的嘟囔了一句:「就他每次来,老爷好像都不太记得上次发生了什么一样,而程捕头,好像也不记得。」.

她懊恼的看向君歌:「他来的时候,还总会带老爷喜欢的吃食和点心……」

她越说,君歌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眼前的迷雾渐渐淡了,这些所有奇怪的呈现组合一起,那最关键的一环,被她找到了。

可是……动机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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