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震打开卧室的门，冲外面吼了一嗓子:“叫小周进来！”
小周就是李卓霖雇来专门看孩子的保姆。
今天蒋震比李卓霖先回家，一回来就把小周叫走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其他佣人一律不准过来。
半个小时后，小周如丧考妣地出来，乖顺地跟只鹌鹑似的。蒋震说让她待在自己房间里哪儿都不许去，她就乖乖关了房门，半步不敢离开，晚饭都没吃。
蒋震还喊了两个佣人在她门口守着。
这阵势，佣人们一看就知道，小周这是犯了事，要被主家清算了。
平时小周仗着李卓霖的势，对其他人也没什么好态度，她做的是最轻松的活，就是陪着孩子玩，做饭洗衣什么的还有别的人在做。
她拿着看孩子的钱，可却是如何看孩子的，别的佣人也不是没看见过，只是碍着李卓霖，都不敢吭声罢了。
现在蒋震要喊小周和李卓霖对峙，早有那心思通透的佣人，小跑着过去带人了。
小周进了蒋震和李卓霖的卧室后，卧室门重新关上，佣人们也被蒋震赶得远远的。
“说吧，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当着她的面，再原原本本说一遍。”
蒋震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脸色黑的像个煞神。
小周已经交代过一遍了，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李卓霖找她来，吩咐她如何无视小姑娘，如何在旁边见缝插针地打击小姑娘幼小的心灵的事全倒了出来。
末了，还可怜巴巴地为自己分辨:“蒋先生，这都是夫人让我这样做的，我自己肯定不敢擅自做主。我一个打工的，我也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啊。”
蒋震冷哼一声，没理她，只看着李卓霖，看她再怎么装。
李卓霖心怦怦跳。
但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她心里清楚得很，蒋震之所以能容下她借着蒋家的势各种作，看得只是两个人的面子。
一是蒋震初恋，二就是小姑娘囡囡。
现在初恋被撞的事，蒋震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证据，知道是她指使的，这份愧疚就没了，还生出了许多对她的恨。
唯一能指望，能护着她的，也就是只剩下她和囡囡的母女之情了。
初恋已经是植物人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就算醒过来，蒋家也不会同意她进蒋家的门。
如果囡囡非要她这个妈妈留下来，蒋震也没有办法和她彻底决裂。
大不了，以后她多受些委屈，对囡囡好一点，在蒋震面前伏小做低点，就不信三年五载的，捂不热蒋震的心。
只要蒋震的心是她的了，那从前她做的一切，自然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卓霖从地上爬起来，义愤填膺地指着小周的鼻子开始骂。
“小周，我自问平时待你不薄，当日挑保姆，那么多人，你说你家里条件困难，说你想要一份工作糊口，我放着其他比你更优秀的人不要，独独选了你来帮我带孩子。你现在这样诬蔑我，是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知道，你是对我老公有些小心思。是，我老公长相英俊，有钱有势，对我又一贯温柔体贴，你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这我都知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出将我取而代之的念头。你以为，你这样诬蔑我，让我老公误会我，恨我，让他和我离婚，你就能趁虚而入了吗？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是没多少照顾孩子的经验，也自问会对囡囡有所疏忽。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请你来帮我带孩子的呀。你自己玩忽职守，自己不好好反省，怎么就想着甩锅给别人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囡囡的妈妈，你就把锅甩给我？”
她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小周不过是个保姆，听话惯了的，哪里能扛得她这样的攻势？
两句就败下阵来，也不知道和李卓霖对峙了，只是一个劲的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
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蒋震:“蒋先生，我对你什么心思都没有。真的。你长成这样，我又是这样，我怎么会对你有意思？”
蒋震:“……”
好吧，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李卓霖难缠的很。
现在也就是她和小周各执一词，互相都在说对方胡说。
蒋震站起来，重新打开门:“把囡囡带过来。”
小姑娘很快被送进来。
很显然，来之前，有人特意将她拾掇了一边，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十分软萌可爱的，粉色的公主裙穿在身上，像个真的小公主。
她的确是他的小公主。
蒋震心里又软又愧疚，只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一股脑补偿给女儿。
“囡囡，过来。”他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囡囡愣愣的。
她看到这里有妈妈，有爸爸，还有小周阿姨。
她自然是想要去爸爸那里的，小孩子虽然小，却能敏锐地感觉到，谁是真的对她好，而谁则是虚情假意的。
可是她怕，她怕现在他选择了爸爸，等明天爸爸上班走了，妈妈和小周阿姨就要打她了。
但是让她违背本心，刻意去讨好李卓霖？
她好小，做不出这种事。
囡囡就站在卧室门口，脚尖蹭脚尖，没敢动。
李卓霖有些心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囡囡，你愣着干嘛？过来，让妈妈抱抱。”
她太急于在蒋震面前扮演母女情深了，却忘了自己跟囡囡根本没有母女之情，更没有习惯温柔地对待囡囡，这一催促，口气未免就带了几分犀利。
囡囡吓得一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李卓霖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蒋震已经十分不悦地发话了:“我在叫我女儿，你吓她干什么？”
李卓霖脸上不太好看，勉强挤出来笑:“我，我也在叫女儿啊。囡囡大概是看到我们吵架，被吓到了才会这样。”
蒋震冷冷地看着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
他说着，走到囡囡面前，蹲下身，努力做出温柔的笑容来:“囡囡，来，让爸爸抱抱。爸爸好久没有抱我的小公主了。”
囡囡有些心动，但她怕李卓霖怕惨了，此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李卓霖的脸色。
蒋震再次被刺激到了。
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发作，只是动了动，挡住囡囡的视线:“囡囡别怕，妈妈同意的，她愿意让爸爸抱囡囡。”
囡囡终于没了顾虑，一头扑进蒋震怀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