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跟着,紫陌醉也没着意甩开,她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不想让这两个公主走出松云山,可细一想也不大可能。
她不知道浅沫是否将冥鬼妖莲带在了身上,如果妖莲不在,即便她肉身死了,也不会真的就香消玉殒了,没了这具躯壳,她若再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反倒让她处于被动,索性由了她跟着。
夜修怎么能知道她的想法,见她没赶人只以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并不是真的恼了自己,越发卖力的在她耳边唠叨讨好。
他的行为着实是惊呆了悟空和悟净,这还是自家大帝吗?怎么感觉像是个无赖一样黏在人家小姑娘身边呢?
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且还在照顾着那两位落难的公主。
悟空情知自己有些迁怒,那几个兄弟的死实则怨不到这两个女人头上去,即使不生火煮饭也会因为别的引发爆炸,说不定他们这一支还可能全军覆灭。
想到这些,他对这两个女人的怨气少了些,也不再如此仇视。
众人一出大殿,紫陌醉便径直沿着大殿的外缘向殿后奔去,时不时的看一眼手里刚刚绘制的简易地图。
她来过松云山数次,对这里的地形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手中的地图无非是为了加深对全局的掌控。
朝月铭尘单手抱紧她,生怕她脱出自己的掌控,俯在她耳边小声问:“醉儿,你没有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与浅沫初次见面就会判定她对你抱有敌意呢?”
他好奇这件事好久了,这丫头眼睛毒得很,可是再毒的眼睛也不可能单凭见了一面就认定对方是坏人不是?
更何况一直到现在浅沫都不曾与她恶言相向,表现的一直是温婉大方,反倒是她咄咄相逼。
紫陌醉不悦的回头瞪他一眼,呛声道:“怎么,你心疼?”
朝月铭尘嘴角轻抽,深蓝的眸子不满的望向她道:“你就这么看我?她如何与我有关系?”
“那谁知道啊?人家可是一口一个鸿叫得亲着呢,也没见你反驳啊?你不是还为了她的身体不惜割伤手腕喂她喝血吗?”
紫陌醉讥诮的道,想到这事她就心里泛酸,极度不舒服。
朝月铭尘又是无奈又是气恼,实则也知是自己的不对,眼见着她对这两件事耿耿于怀心下一软,柔声道:“那时才解开封印没多久,想到在十方时她与鸿泽确实有数千年的交情,总不能眼看着她死,这才不得已而为之,下次不会了。”
他发现自己对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更不敢让她心里有疙瘩,除了认错还有别的选择吗?
紫陌醉横了他一眼没说话,脸色依然不好看。
朝月铭法见她还是心有不郁忙赔着笑脸讨好道:“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紫陌醉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软了心肠,心里的不舒畅也散了些,叹了口气道:“哪里有时间与你生气,我现在忙着呢。”
她皱了皱鼻子指着手绘的简易地图道:“你看,还有三里左右就到后山的断崖了,这里有一条隐蔽的山洞通往松云山外,断崖那边不能走,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个山洞了,我们能想到,幽冥的人也一定能想到,只怕出了这里就是一场恶战,而且山洞里面恐怕也不安全。”
朝月铭尘低头看着她指的地方眉目含笑,“这是你绘的松云山地形图?”
刚才她就一直伏在案上写写画画,他一直盯着她看,倒是没注意她画了些什么,原来是在忙这个。
紫陌醉点点头,指了指远处的一座灯塔道:“那个灯塔看见了吗?山洞就在那灯塔后面,我做了几个方案,最后选定了这里,虽然危险一样有,但是这条是捷径,下山速度最快。”
夜修将脑袋伸了过来笑眯眯的问:“醉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的?”
他是没话找话,从刚刚说了那句后会无期开始这丫头就没正眼瞧过他,他心里郁闷的不行,这会儿听她和朝月铭尘分析情况凑过来刷刷存在感。
紫陌醉皮笑肉不笑的偏头看向他道:“夜修大帝是不是还觉得我与幽冥之巅勾结打量着给我定罪呢?如果是的话我劝您省省吧,就算我与他们勾结了,也不会认罪伏诛,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出了这座山,我们就是陌路,您若一意孤行我也不拦您,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了。”
她是不可能乖乖让这个男人锁进什么塔去的,她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身边两个男人就不说了,那几个熊孩子她也舍不得,这种生死一线间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夜修粗犷的俊脸黑中透红红中透紫,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绝情起来半点余地都不留,不过就是一句话,怎么就将她得罪得这么深了?
“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他又是恼怒又是寒心的吼出声。
紫陌醉笑得没心没肺,“不然呢?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与您并无几分交情,截至目前,我答应大帝的已经做到了,与大帝间的人情算是两清了吧?”
女子不紧不慢的话淡漠至极,“难不成我还要亲近一个几次三番对我动了杀心,数次疑我,甚至此时此刻还在包庇我仇人的人?我不知大帝能不能做到,总之在下做不到,我总不能为了一个对我不甚友好的人,平白的给自己招惹来一堆随时伺机要我命的麻烦精。”
夜修心里呕得要死又不服气,凶神恶煞的盯着她道:“本帝何时对你不友好了?对你动杀心就更是没影的事儿,至于怀疑你那是因为你行踪诡秘,做事藏着掖着,现在是敏感时期,十方与幽冥本就紧张,再加上当时一切证据都指证你和幽冥勾结在一起,难道本帝还疑你不得?”
他心里气得发苦,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来了一次下界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一干兄弟不说,现在和这个丫头片子还有理说不清,气得他都想撞墙了。
紫陌醉心底暗叹,这就是上位者的思维,永远都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想事,根本不会去顾忌别人的感受,说不好听点那就是自以为是。
面上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实则心底对他更失望了些。
“疑得,怎么疑不得,凭你十方大帝的称号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宰杀我这个小人物,我都该认命!可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我不是泥人,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你有怀疑我的权利,我也有不与你结交的权利,难不成大帝还要牛不喝水强按头?”
似嘲似讽的话臊得夜修脸色红中透紫紫中带青,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是啊,人家有权利不和他亲近,更有权利不和他结交,他凭什么强逼着她对自己推心置腹?
悟空实在看不下去了,快行几步赶上来打着圆场道:“大家都少说一句吧,大帝他是顾全大局,更是心存仁念,紫陌姑娘你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你们二人的和气?”
紫陌醉嗤笑一声道:“阁下抬举我了,我这个人刻薄寡恩,最是忘恩负义,有恩我未必报,但有仇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为自己讨回公道,更谈不上容人之量了。”
众人齐齐嘴角狂抽,从没听过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她这思维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
悟空和夜修被她的话给噎得几乎吐血,这话还让他们怎么接?两人也看出她此时心情极度不悦,索性都闭了嘴,讪讪的别过头不再接茬了。
而此时也刚好来到了那个山洞跟前,紫陌醉抢先一步上前拨开挡在洞口生长旺盛的野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眼前。
朝月铭尘将她拉到身后,抬步就要往洞里走,脚步还没迈出去便被女子拎着后脖领给拖了回来。
紫陌醉一张小脸儿青中带白,唇瓣颤抖,不知是身体不适产生的反应还是气的。
也不管跟前站着多少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想死吗?里面有多少机关陷阱都不知道你就往里闯?觉得自己修为高是不是?皮厚不怕炸是不是?”
朝月铭尘被骂得摸了摸鼻子,深觉冤枉,总要有一个人在前面探路,他抢先一步只是不想让她先冲进去而已,可眼见着她肝火正旺也没出声辩驳,只用委屈可怜的眼神儿望着她。
晨曦眸色一暗,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站上前一步道:“都留在这里,我去探路。”
既然娃娃舍不得朝月铭尘,那就只能由他去了。
路总是要探的,这里修为高的只有他、朝月铭尘和夜修,夜修重伤在身很显然不适合,她又不允朝月铭尘进去,而他不可能让娃娃进去,所以这个差事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紫陌醉这边还在怒瞪朝月铭尘,那边晨曦已经大步向洞里行去,气急得她抬脚就踹向男人的膝弯处,随后探手抓住他的腰带用力往回一带,男人高大的身形便踉跄了两步被她给拖了回来。
他不知道出手的是谁,只觉得膝弯处一痛,幽深的眸子冷冷的转向身后,这一看不禁心花怒放,飞扬的心情怎么收都收不住,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被女子的疾言厉色给打断了。
“刚骂完他找死,你就往里冲?嫌命硬是不是?你们是要气死我吗?”被惊了两度的女子此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浑身的毛都炸了,当然,如果她长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