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淡淡道：“正好，玲珑送来了烤斑鸠，看起来，还不错。”
姜怀黎：“陛下，若是看着顺眼，吃些吧。”
璀璨翻动着折子，继续忙着，念了一声：“只是，这肉有些油，朕不想脏了手。”
姜怀黎立即会意：“微臣为陛下拆开这斑鸠。”
璀璨勾着嘴角：“嗯。”
姜怀黎以丝线将宽大的衣袖束缚起来，又匆匆净手。
到御案前，将那斑鸠拆开，肉沿着纹理撕的一丝一丝的。
等他忙完，要请旨去净手时，璀璨张开嘴：“啊~”
他顿了顿，是要……是要喂陛下吗？
他眨眨眼，头脑空白的拿起肉丝，试探着送过去。
璀璨果然一口吃了。
璀璨嚼着，眼睛在他白皙修长又带着油光的手指上流连。
他挑出细嫩又完整的肉丝，捏在指尖，等她咽下去，便又乖乖送到嘴边。
乖得璀璨都要以为他还是有心的。
她张口吃了斑鸠肉丝，粉唇从他的指尖掠过。
姜怀黎瞪大眼睛。
璀璨若无其事的把肉丝嚼烂咽下去，她看了一眼他突然红起来的耳朵，心情好些了。
拿起手边的奏折，继续翻看。
又张了张嘴“啊~”
姜怀黎慌张的捡起肉，塞进陛下口中，怕咬着似的，飞快的收回手。
璀璨蹙眉：“既然姜太医不愿意伺候朕，便回去吧。朕就饿着。饿几顿，不会饿死。”
饿几顿？“陛下！岂能几顿不吃！”
璀璨撇嘴：“不然呢？”
“微臣，愿意伺候陛下。”他又拿起一条肉丝：“陛下再吃几口。”
璀璨转头看他，终究还是收敛了目光。
姜怀黎眨着无辜的眼睛，他刚才一直站着，此时紧张的跪下去，高高举着手：“陛下再吃几口。”
璀璨垂下眼眸，除了她的命，他是万分珍惜的。其他的，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动一动心。
她看着手上的奏折，随意翻了几页，淡淡的下令：“退下。”
姜怀黎又求了一遍：“陛下再吃一口。”他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怎么就惹得陛下吃不下了。
璀璨没回答，他在璀璨身边跪了一刻钟，一直举着肉丝。
璀璨心里沉闷，却也心疼他，一刻钟，膝盖都要疼了：“站起来。”
姜怀黎站起身：“陛下，若是肉吃腻了，命人送一碗燕窝也好。”
璀璨挥挥两只手，左手是奏折，右手是御笔：“朕忙着。”
姜怀黎急道：“微臣喂陛下。”说完又觉得自己僭越了，噗通又跪下了。
璀璨偏过头看他，怕他改口，立即答应：“那就燕窝。”
姜怀黎张了张嘴，这……
传来燕窝，他只能硬着头皮，举着小瓷勺一口一口喂过去。
这次璀璨吃的很快。
一碗吃完，姜怀黎才放心了。
————
安安静静在陛下身边陪着，多数时候他就是这样在陛下身侧安静的陪伴。
他明明是个太医，却像个太监似的，总是亲手料理陛下的各种琐事。
能守着陛下就是他人生的意义。
有时候陛下待他与旁人很不同，有时候陛下戏弄他，靠近他。
可他不敢逾越。
可他是眼看着一位一位美男送入后宫，这些年，也有几十位了。
殿下待他们多么冷漠鄙夷，他是亲眼所见。
任凭那些男人如何苦苦哀求，都见不到她一面。
他一想到陛下那样厌弃，永远见不到了，便四肢僵硬，心肺寒透。绝不能进后宫！绝不能！
他想做陛下最贴心的心腹。而不是一件只穿一次的衣裳。
还有几日便到十八岁生辰了，陛下又要逼他入后宫了。
他皱着眉，掌心扣出一排月牙。
祁璀璨揉揉眉心，怕他站久了累：“退下吧。”
————
姜怀黎回到房间便关上房门继续研究，此事他已经准备了很久，练出娴熟精妙的手法。
或许，生辰之前，该动手了。
————
入夜
影卫倒吊着从屋顶探下身，在璨帝耳边说了两句。
祁璀璨蹙起眉。
那个小没良心的要干什么？
————
祁璀璨烦躁的扔下奏折，命人招来姜怀黎。
姜怀黎仔细净手，换了衣裳才过来的。
璀璨直视他的眼睛：“一下午在忙什么？”
“做研究。”
“什么研究？”
“动物绝育。”
祁璀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研究这个做什么？”
他答不上来了“……”
祁璀璨怒极反笑：“怎么，怕到了生辰日又逼你，打算提前进内务府？”
姜怀黎沉默。
祁璀璨看着他，心终于凉透。
他宁可当太监……也不上朕的床？
好。这次，彻底死心了。
或许，比他年纪大了这么多，还要逼他，的确是令人不齿。
强扭的瓜不甜。
罢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尽量掩饰着声音里透出的低落：“调你回丝城。今年你生辰，不陪你了。过几日朕返回坤城，你不必跟回去了。这几日，也不必来见朕了。你自由了。退下吧。”
她心里难受的几乎要裂开。
他终于自由了。应该满意了吧。
————
姜怀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陛下？”
她硬撑着故作轻松：“眼睛瞪这么大？太高兴了？”
姜怀黎跪行几步抓着她的鞋子：“陛下。微臣哪里做错了？”
她真的火了，一脚甩开，厉声质问：“你要如何？”
要你做夫君，你要进内务府。
放你自由，你一脸委屈。
到底要如何？
放在眼前又不让靠近，折磨朕很爽吗？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两眼冒火的瞪着姜怀黎。
姜怀黎素日冷淡的脸上尽是痛苦：“微臣想着，进了内务府便一辈子不用离开陛下了。为何陛下要把微臣扔掉？”
璀璨一脑袋问号：“？？？”
“微臣只想要一个，永远不会被抛弃的位置。”
“微臣不是石头，自然知道陛下想要臣的身。可陛下以后会厌烦，会躲避，会再也不见。那这么多年的栽培不就浪费了……微臣想在陛下身边。”
他焦急的看着璀璨：“微臣进内务府不行吗？每天都能见面。每天喂陛下吃饭。夜里掖被子，还可以捶腿揉肩。再也没什么不方便。微臣就是想一直在陛下身边……永远不被赶走。”
祁璀璨脑袋是麻的，抬手捂着眼皮，这是什么情况……
她叹了口气：“朕，没有碰过后宫那些人。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放在宫里养着而已。朕之前说过的，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与他们如何。你不信吗？他们各怀目的，朕自然厌烦、躲避、不愿相见。他们怎么能跟你比？”
姜怀黎一脑袋问号：“？？？”
“所以，你以为朕对他们都是喜新厌旧，都是碰过就扔，也怕会落个那样的下场？”
姜怀黎点点头。
祁璀璨嗤笑：“你问啊，为什么不直接问？”
“如何问？问陛下是不是喜新厌旧、无情抛弃？”
璀璨顿了顿，呃，也是没法问。
她勾勾嘴角，眼里蓄满泪，既然误会解除，幸福是不是该来了？
“乾君这个位置，一直给你留着。朕，等不动了。做朕的乾君，怀黎，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