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跪

平桥镇日子平淡,有什么消息立马就传到家家户户了都知道了,要说昨天有什么事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自然是陈举人去江家酒楼,强逼江琬做外室,江琬不但不从,还闹得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了。

要他们说,陈家人做事确实不地道,先是把人家休了,陈婆子还死不要脸地去抢人家方子,都闹这份上了,陈举人还有脸去要求人家当外室。

江家如今赚的比镇上大部分人都多,放着好好的福不享,去给你当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亏他还是举人,真是败坏名声!何况他家里的新妇还怀着孕,就做出这种事来。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都不需要江琬干什么,流言已经愈演愈烈,人们纷纷背地里把陈建杭作为教训自家男人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反面案例。

而江琬呢,则是花了几两银子,让自家后厨的大嫂大妈们在菜市场,杂货铺等地方“无意”中谈起陈建杭家的事,道陈建杭成亲四月,为何新妇一副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莫非是婚前就有了首尾?不然怎么突然把前妻给休了呢?

众人想想当日对申慧儿的“惊鸿一瞥”,对比江琬的长相,纷纷浮想联翩。

顿时流言像雪花一样飞到到处都是。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自然地也有一些当天没在现场的顾客来了,闲聊到这事,还专门和店里人打听下,柳婆子如今闲得慌,不需要她干什么事了,便亲自上阵,和一些女顾客聊起来。

“你不知道,当天我闺女啊,本以为他是来还嫁妆的,谁知道居然是想让她去当外室!我江家就算是穷得吃不起饭,也不会干这种卖女儿的事,何况你们都知道的,他陈建杭中举了,他家那两个老的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呢,怎么不把他们接去府城去?我猜啊……”

柳婆子假装压低声音,停顿下来,其他人立马心领神会,凑得更近,柳婆子道,“八成是他入赘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觉得有理,听说他如今吃住都是媳妇出钱,他媳妇是知府的侄女,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说不定还真是让他入赘了,只是当朝律法规定入赘的男人不能参加科举,才表面上维持着申慧儿嫁给他的样子。 m..coma

柳婆子说完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借口后厨忙,去帮忙了,只留下一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女人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且说陈家,听说了流言之后的陈建杭脸都绿了,当场砸了踹翻一盆花,入赘你大爷入赘!他一个前途无量的人需要去入赘一个七品官家里?何况申慧儿连姿色普通都算不上,要不是怕被打压前途,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老爷,你……”一个女声响起,陈建杭回头,见银珠端着一大盆衣服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脸色缓和了点,“你来干嘛。”

“奴婢来洗衣服。”银珠颇为委屈道,她明明是在厨房干活的,好歹不受冻,却又被派来洗衣服,虽说井里的水冬暖夏凉,但是耐不住外面气温低,她昨天洗了衣服,晚上就觉得手又冷又痒,快要长冻疮了,当然厨房是不可能给她烧热水洗衣服的。

陈建杭显然也记得她是在厨房干活的,他立马怀疑上了申慧儿,皱眉道,“又是她吩咐的?”

银珠连忙摇头,“不不是,是奴婢自己愿意的。”

陈建杭不信,走近几步,接过她手上的木盆,伸手拽住她发红冰冷的手,眼里布满阴霾。

银珠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喜色,装作受惊,挣扎道,“老爷……快放手,要是让夫人看见了,奴婢……”

“你怕她什么?”陈建杭不满。

银珠抿唇,不语,只红了眼眶,陈建杭烦躁地撒开手,一撩袍子走了,银珠才把手放在嘴边哈哈气,露出笑容来。

才走了几步,便遇上匆匆忙忙的陈婆子,陈婆子见了他,连忙上前来焦急道,“建杭,你前几日去找江琬那贱人了?”

陈建杭听见江琬的名字就头大,不耐烦道,“怎么了?”

陈婆子一拍大腿,回忆起上次在衙门里丢脸的一幕,老脸皱成一团道,“她,她就是扫把星啊!你还去招惹她干嘛!又出事了!”

“出啥事了你倒是说啊!”陈建杭对他老娘也没什么好脸色。

“慧儿知道这事了!刚我和文嬷嬷去买东西,她听到了别人在说这件事,气冲冲就回来了,直接进了慧儿房里,肯定是去告状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说完,银环来了,对着两人行了礼道,“姑爷,小姐叫你去一下。”

陈婆子脸一白,陈建杭阴沉着脸,进了门就见正面飞来一个茶杯,他一偏头,茶杯砸在门框上应声而碎。

捏着拳头,忍住快要爆炸的心态,看向申慧儿,申慧儿穿着富贵锦簇的袄裙,头上插金戴银,坐在榻上,身子把双人坐的塌都占得满满的,一张布满痘痘的脸上肉一抖一抖的,眼睛被肉夹得快看不见,她伸出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抓起另外的茶杯又要砸。

陈建杭连忙上前,扯出笑容来,弯着腰凑近,“娘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和为夫说说。”

申慧儿性子娇纵,陈建杭经常这样哄她才行。

“你是不是去找你的下堂妻了?还想收她当外室?现在满城皆知,我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申慧儿不满地叫道,厚厚的手掌对着陈建杭泄愤一推,陈建杭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忍住,又凑回来,“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我是那种人吗,为夫最爱的是娘子你啊,这不过是那些小人嫉妒我发达了,就编些话来污蔑我名声!”

申慧儿冷笑道,“少装蒜!那么多人见到你从江家酒楼出来,你当我是傻子?”

陈建杭脑子转得飞快,连忙道,“那日我是见到新开了一家酒楼,就进去看看,我都半年多没回来了,怎么会知道那恰好是江家的酒楼?谁知一进去,江家人那群刁民就把我困住,逼我还他们嫁妆,我不还,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只能散播流言来毁我声誉。”

申慧儿眯着眼睛斜窥他,“你还欠她嫁妆?”

陈建杭做出一副很冤枉的样子,“我没有啊!她嫁妆分明就是她自己花了,何况谁家休妻会把嫁妆归还的,这个村妇,就是看我娶了娘子你,不甘心,想讹我。”

申慧儿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但是她是知道陈建杭的,一向油嘴滑舌,所以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敢说你没有对她有那想法?”

陈建杭语塞,还未作答,申慧儿已经看出来了,怒道,“你不就是看我长得比不过你那下堂妻吗?怎么,心心念念的,巴不得把她找回来当妾吧!”

陈建杭连忙叫道,“我没有!”

申慧儿越想越气,抬脚就踹在他大腿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吃我申家的,穿我申家的,没我大伯在,你一个小举人,你能有出头之日?呵,居然还有人说我肚子里的月份不对,要不是你!要不是我!我会受到这些刁民的非议吗?”

陈建杭能怎么办,只能让姑奶奶消消气再说,正想着要说什么话哄她,却听申慧儿道,“给我跪下!”

陈建杭一惊,不可置信道,“什么?”

他是举人!见官不跪的,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天子,怎么可能给一个女人下跪。

申慧儿对着身后的银环和文嬷嬷招呼了一声,两个人上前就按住陈建杭,在他膝弯处一撞,他就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

银环长得人高马大的,文嬷嬷也是手腕粗壮的,陈建杭一个读书人,在她们手里像弱鸡一样,完全反抗不了,只有粗着脖子怒吼,“申慧儿!我是你相公!你这是有违妇德!”

申慧儿嗤笑一声,“怎么,不想考进士了?别忘了我大伯背后的人是谁。”

陈建杭心一寒,低下头不做声了,而院子里银珠正死死拉住陈婆子,才勉强让她不冲进去和申慧儿打起来。

“老夫人,您不能进去!”

“她居然叫我儿给她下跪,我,我……”陈婆子哭得泪流满面。

“老夫人,您现在进去更会惹怒她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老爷,要是她再和知府大人告状,咱们老爷前途可怎么办。”银珠柔声安慰道。

陈婆子听了,才渐渐冷静下来,被银珠扶着往自己屋里走,进了屋,坐在床上,银珠给她倒了热水来擦了脸,陈婆子端着热茶,打量她一番道,“你是张员外送来的丫鬟吧,你本名叫什么?”

银珠放下帕子,微微一笑道,“回老夫人,夫人赐名为银珠,奴婢本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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