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总管一身青衣长袍，站在客厅里，见到老爷子，忙笑道：“老爷何必深夜前来，您传唤一声，让我过去即可。”
“你俩都坐。”老爷子待他们坐下，说：“若你还是原来的卢总管，我当然只需传唤一声。但若是王族的叛徒，别人的爪牙，我自然是要亲自前来处理。”
“王族的叛徒？”卢总管清瘦的脸上尽是茫然之色，忽又回头，盯着身旁的佣人，“阿财，你可有背叛王族？”
阿财忙跪在地上，“没有。阿财对王族忠心耿耿，十多年来，没有任何背叛念头。”
卢总管脸色稍齐，回头望着老爷子，笑着说：“若老爷有证据，请拿出来，我必按王族族规严惩。”
“阿财，你过来。”老爷子身旁的中年人忽然说。
阿财上前。
中年人将手中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打开，说：“你手按王族族碑，敢不敢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阿财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坚定地道：“阿财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
他走到中年人身旁，右手伸出按在族碑上，将先前的话再说了一遍。
“很好，你的嫌疑暂时排出，到门外等候。”
“是。”
阿财刚转身，中年人右手劈出，阿财立刻昏厥。
卢总管脸露惊讶之色，问：“老爷，您这是？”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他本是忠心之人，既然不知，当然要保住他的命。该你了。”
“我？”卢总管似乎很意外，随后站起身，忙说：“的确，王族一向没有例外，当然也要例行检查。”
中年人将手中族碑伸出。
卢总管伸出似鹰爪的右手，按在族碑上，说：“我卢青一生忠于王族，从未有丝毫背叛之心，天地可鉴。”
卢总管露出无比自信的神色，甚至发誓时连族碑也没有瞧上一眼。
族碑果然没有任何变化。
老爷子笑道：“看来我是误信人言。”
卢总管正要收回右手，突然间，他瘦弱的身体疯狂颤抖，石碑发出耀眼光芒。
瞬间，光芒消失，卢总管倒在地上。从他的身体里，溢出一道似墨的黑烟，漂浮在空中。
“奸诈的人类，去死吧！”
黑烟释放领域，笼罩整个屋子，对老爷子发起攻击。
他旁边的中年人将族碑扔在沙发上，同时释放红色领域，将他与老爷子护住。
黑色领域与红色领域互相碰撞，在意识模式下，产生出绚丽的火花。
“想不到，王族内竟然还隐藏有意识修炼者。可惜，修炼境界太低。”
中年人脸色苍白，虽奋力抵抗，但红色领域却逐渐缩小。
老爷子神色自若，用手转动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
忽然间，沙发上的族碑发出耀眼白光。
“嘿嘿，光对我没用，愚蠢的人类。”
白光被一团黑雾笼罩，光一丝也渗透不到房间内，更无法影响黑影。
某一刻，老爷子按下手中白玉戒指的一侧。
片刻后，房间内发出奇怪的声音。
声音似铁杵磨擦地面，极其刺耳。
“受死吧，将你们炼成新的宿主应该很不错。”红色的领域已缩小至身旁不足一指距离。
“哥，支援！”中年人喊道。
一条人影自窗口跃入。红色意识领域显现的同时，出手攻击黑影。
“又一个意识修炼者，不错，完美的宿主。”
“叔，走！”
中年人拉着老爷子走向门边。
“太迟了！”
门自动关闭。屋子内的黑气变得更浓，红色的领域正逐渐被吞噬。眼看即将侵入本体，房间四周，忽然出现白色光华，由外而内，逐渐缩小。
“谁！”
黑影发出询问，却没有任何回应。
白色光华掠过红色护盾，将黑气困在空中。
“想困住我，休想！”
黑色领域向外扩张，却被死死压制。白色光华逐渐缩小，到最后成拳头大小的光球。
“放我出去，卑鄙的人类！”
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到最后剩下一丝黑影与白色光华消失不见。
“谁！”
没人回应。
老爷子心中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爷爷，阁楼见！”
“刚才是我请的帮手。无需大惊小怪。大龙，你到西线清理，小龙，你清理东线，天亮前完成，其余诸事按照计划进行。”
“是。”
老爷子身形微动，闪出门外。
阁楼里，王小娇正紧张地盯着地图。虽黑色区域逐渐被点亮，但她不知战况如何，有无意外发生。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忙奔向大厅。
“爷爷！”
“嗯。秦清还没回来？”
“我已在！”
秦清自书房内走出。
王小娇微愣，“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没瞧见。”
秦清笑笑，没有解释。
老爷子心知肚明，忙道：“坐下说。”
“今晚的计划很成功，已发现的都被清理，剩下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足为虑。今晚幸苦你们了。”
“计划完成就好。那今晚就到此为止，我走了。”
老爷子站起身，“你对王族的恩情，爷爷记在心中，容它日再细谈。”
“爷爷言重了。有机会再叙，天亮前，您还有许多事要忙，再见！”
“好，期待下次相见！”
王小娇说：“我送你出去！”
秦清笑笑，“不用。我知道路。”
王小娇欲再说，却见秦清的身体逐渐消失，化为虚无。
“他……”
“那是他的意识幻影，你送人家，追得上吗？”
“他，难道已经突破到意识之力的境界？”
“是啊，不但突破，依我看，他早已进入更加玄妙的境界了，未来不可限量，你得加油！”
“是，爷爷。”
“咱们走，去善后。”
娇阳阁的隔层里。
秦清正在炼化抓获的阴影意识之力。它们的生命早已被磨灭，但意识之力却存在。秦清收集在一起，通过祭祀小刀炼化后增强自身的意识之力。
炼化完毕，天已亮了。
晨风带着新鲜的空气，从缝隙中钻入，冲刷着狭小空间里的浊气。阳光似乎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透过缝隙，将这方小天地照亮。
他索性躺在地板上，竟刚好能伸直四肢。转头通过缝隙望向阁楼外的天空，脑海中许多疑问涌现。
王族竟然有意识之力修炼者，这绝对是王族的大秘密，他临走时，老爷子一点也没提，为什么？
他传音给老爷子，却发现他对自己拥有意识之力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难道他早已知晓？若是，又是从什么地方知晓的呢？
听老爷子的语气，王家还有漏网之鱼，为何不趁机清理干净？难道想放长线？
王族这边出现变动，黔州那边定然也有变化，要不要提醒？可一时半刻，他又想不到该提醒谁。
此刻就像在湖中投下一块石头，产生无数个涟漪，它们息息相关彼此关联影响，根本无法分离。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这些事交给妮可处理。
离开楚族时，他忽然明白老爷子为何会在最后说“期待相见”的话。
走出旧建筑，混入人群，他又产生了奇怪的感觉。那种隐藏在私密角落中的私语，隐匿的举动，令他尴尬地缩小感知范围。
回到公寓，向妮可说出了心中担忧的事。
“这些都很简单。你觉得复杂只是因为你还不习惯应对人类的虚伪而已。”
妮可叹了口气，“算了，你忙你的事去吧，若有重要消息，我会通过绿色网络发送消息。”
秦清第一次感到妮可有了实实在在地帮助。
回到虚实世界，他记起素心的话，去了一趟冰雪城的小楼。
小楼依旧在，那幅画却不在了。
他走下小楼，开放感知，终于在庄园的另一处角落的房间里发现了画的气息。
刚走到门外，一道声音在意识中响起：“你还来做什么？难道又想将我的位置说出去？”
“很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助一个朋友，随心就想到了这幅画。没想到会引起诸多麻烦。”
“随心……进来吧。”
秦清进屋。
屋子里窗明几净，画挂在窗户右侧的墙上。
“既然是想帮助一个朋友，为什么却又让两个人看到。”
“听素心说，她准备抹除痕迹时，被另外一人碰巧见到。”
“哼，如此愚钝的人，亏你还帮她。你难道亏欠她什么？”
“那倒没有。不过我做出过承诺，要对她负责，所以才会给她画了那幅画。”
画中女人沉默片刻，说：
“既有承诺，那此事不提也罢。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自己领悟吧，也许冰湖之下才真正适合他们。”
“是。”
“你告诉那个叫做素心的女人，嘴最好严实些，没有下一次。”
“明白。”
“另外，不要轻易做出承诺。做出承诺就要实现，一定要记住，否则我定不轻饶。”
“记下了。”
“嗯。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秦清离开，心中暗叫侥幸。
不知为何，他在她面前似乎有种天生的惧怕。就像老鼠见到猫，毫无反抗之力。
走出庄园前，立刻给素心发了封简讯，再次叮嘱了一翻，并告知此事已结束。
回到他的个人技能修炼间，发现里面竟然已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