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榆木脑袋

二楼,媚娘的房门口挤满了人。大伙儿都很好奇,这位朱将军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媚娘对他和颜悦色,还将他请到了房里。

“毕竟是晋王的手下,媚娘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的吧?”

“切!晋王算什么!上回那位爷过来,也没见媚娘给过好脸色!”

“媚娘的心思,可真是摸不透!”

“就算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摸!”

门外窃窃私语,屋子里却春意融融。桌案上摆着貔貅香炉,里面点着名贵的熏香。屡屡青烟从炉子里袅袅升起,让整间屋子都充斥着花草的淡淡清香。

“军爷请用茶。”媚娘纤纤十指端着茶盏递到朱泾的面前。

朱泾不自觉地抬起双手,接过来闻了闻。“好茶!”

“揽月楼所用茶叶,皆是产自贡茶的园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媚娘说着,端起另外一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那嫣红的唇压在青釉杯盏上,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朱泾瞧着,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娘们儿,可真是够勾人的!

媚娘没有刻意的谄媚,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尽显媚态。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眸子,仿佛带了钩子似的,叫人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军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媚娘托着香腮,不紧不慢的说道。

朱泾回过神来,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咳咳......媚老板可认识司徒澜?”

“司徒澜?”媚娘柳眉微微挑起,眼神里满是疑惑。一息之后,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来。“军爷说的,可是吏部侍郎司徒大人?”

“对,就是他!”朱泾说道。

“当然认识了!”媚娘掩着嘴咯咯的笑了。“司徒大人原先还没做官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晕倒在揽月楼门口,还是奴家救了他呢。”

“打那以后啊,他就粘上了奴家,三天两头往这揽月楼跑,还说要替奴家赎身呢!奴家在这揽月楼里什么没有,他却劝奴家洁身自好,您说他傻不傻!”

“竟有这等事?”朱泾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有种想要大笑三声的冲动。

媚娘拿着茶壶,又替他满上了一杯。“依奴家看,他就是书呆子!寒窗十年,都把脑子读傻了!整日将伦理纲常挂在嘴边,之乎者也,烦都烦死了!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坐上如今这位子的,啧啧......奴家真是好奇的很呢!”

朱泾见媚娘言语间满是对司徒澜的嘲讽,心中稍安。

看来,还真是司徒澜一厢情愿了!

也是!像媚娘这样的风尘女子,又如何会瞧得上司徒澜那种穷酸书生呢!司徒澜除了长着一张小白脸儿,能说会道,其他根本就一无是处!

堂堂三品侍郎,竟连座院子都置办不起。这样的人,纵然有着官身又如何,假清高,榆木脑袋一个,至今活得还不如王府里的管事,哪个姑娘能瞧得上!

朱泾是个武人,心思不浅,什么都写在脸上。

媚娘扫了一眼,便了然于心。“军爷绕了大半个城过来,就是想问这些么?”

朱泾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果真醇香浓郁,苦中带甘,回味悠长。“果然好茶!”

“军爷喜欢就好。”媚娘笑得眉眼弯弯。

朱泾翌日去晋王府,将打探到的情况当成笑话跟晋王说了。说罢,还忍不住打趣道:“司徒大人为王爷出谋划策时,脑袋瓜转得倒是挺快的,却不曾想在儿女情长一事上,竟如此的死脑筋!”

晋王哦了一声,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难怪他婉拒了与朱二娘的亲事,竟是有心仪之人么?”

“可惜,他就是剃头刀子一头热!那揽月楼的媚娘,根本就瞧不上他!”朱泾颇为轻蔑的说道。

连花楼的姑娘都嫌弃,可见司徒澜做人是多么的失败!这么一想,之前积压在心里的那些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晋王却一直皱着眉头,心里不怎么痛快。他也说不上来是何道理,就是觉得胸口某个地方堵得慌。司徒澜那样清风明月般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妓子动心呢?!

带着这份愁绪,晋王回到后院的温柔乡,也未能纾解。

晋王妃好不容易盛装打扮,想要给晋王一个惊喜。可惜,晋王人是来了她的屋,心却不在这儿。好几次与晋王搭话,晋王都爱理不理的,仿佛没听见一般,晋王妃气得脸色都变了。

不知是哪个小妖精将晋王的魂魄勾了去!

晋王心里装着事儿,自然是没注意晋王妃的脸色,胡乱的用了几口饭就搁了筷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宿了,你早些歇息。”

“王爷!”晋王妃见他要走,立马跟了上去。

“可是妾身哪里服侍得不周到?”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晋王愣了一下,说道:“你别多想,本王是有政务要忙。”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晋王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指。“派人跟去瞧瞧,看王爷去了哪个院子。”

“是。”贴身伺候的妈妈应了一声,叫了个腿脚利索的丫头跟了上去。

一炷香时辰后,丫鬟回来禀报,称王爷出门之后就径直往外院走了,似乎是真有什么急事,步履匆匆,一刻都没停过。

晋王妃得知晋王并非去了后院哪个妾室的屋子,心里不由得一松。

“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丫鬟抿了抿嘴角,支支吾吾的道。

晋王妃没有吭声,倒是身旁的妈妈板着脸训了一句。“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奴婢,奴婢听见王爷跟朱将军说话,似乎提起了什么揽月楼......”丫鬟说到揽月楼三个字的时候,耳根子都忍不住红了。

“揽月楼?”晋王妃听着有些耳熟。

妈妈俯身在她身边说了句什么,晋王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当真?”

“奴婢,奴婢只隐隐听见,兴许,兴许是听错了......”丫鬟见王妃动怒,后悔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晋王妃气得直咬牙。“难怪一晚上心神不宁的,原来竟是有了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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